056 亚当与夏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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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雀不在，黄莺就成了我们的核心和领导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论资历，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老，论分析能力，她也远远在我们三人之上，她能主动担负起责任，其实是众望所归。

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，虽然文雀说过，他让我经过历练，成为合格的领导。但是我却没那个心思，说句实在话，１０９局这个地方，如果没有文雀和４０４组，我是一天都不想呆，更何况担负起领导的重任。

在黄莺的领导下，我们很快对案情进行了深入的分析。

“肋骨案”是一起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案，受害人一共三名，分别是铁路工程师胡月明，铁矿老板邓方，农民吕正山。根据资料分析，这三位受害者在死亡前，都身患疾病，有的甚至是绝症，并且都接受过手术。

分析到这里，一直不说话的碌碡，此时提出了一个观点。他说：“我看那，凶手应该是想给他们解脱。”

此言一出，我们都把目光投降碌碡。这个假设虽然离谱，但是有一定的道理。试想一下，大老板邓方患有２型糖尿病，而且处于肥胖状态，这都是慢性要命的病症，只能用胃转流手术来缓解；而农民吕正山，得的是肺癌，就算做过手术，也难保不复发。

从这个角度上看，凶手杀死他们，似乎真有点让人解脱的味道。

这种杀人犯其实不在少数，但多出现在国外。他们内心的社会公义感极强，认为自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，在他们看来，危重病人的长痛不如短痛，然而他们不会理睬当事人的看法，这就是他们杀人的动机。

我说，这个不一定，如果凶手真是持有这个态度的话，他杀了人，完成自己的使命也就算了。干嘛要用这么凶残的手段，将受害者开膛破肚呢？要我看，这还是个变态杀人魔。

碌碡听我这么说，脑袋一斜，抱着肩膀，像是头一次看见我一样，将我浑身上下看了一个遍，眼中不乏鄙视的神情。

我看这里，心中不免一惊。对于４０４的人，我已经差不多都熟悉了，就剩下这个九尺大汉没怎么说过话。

碌碡这个人，身材高大，差不多接近一米九，而且一身腱子肉，看见他的第一眼，就让我想起街头霸王里边的俄罗斯大力士。我身高一米七多一点，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。

这样的大块头，给人的印象一般都是头脑简单，四肢发达，典型的体育棒子。但是在碌碡身上，这些特点几乎没有。碌碡这个人，虽然一脸横肉，看上去凶巴巴的，但是爱说笑话，性格也很好，头脑灵光。说到底，如果是个傻缺，基本也就进不了１０９来。

柳青跟我说过，碌碡不是本地人，是文雀从东北的大兴安岭林区招来的。碌碡是个孤儿，被林区蒙古老毕力格养大，从小饭量就大，没肉吃的时候，一个人能吃下二斤米饭。所以他能长得这么威武雄壮，是事出有因的。

据说，文雀在招他入伙的时候，在大兴安岭林区，亲眼见过碌碡徒手干翻一头豹子，原因是豹子糟蹋了他套住的野猪，所以他要给豹子点颜色瞧瞧。

这些信息都透露出碌碡是个智勇双全的铁金刚，光是威势都能甩一般人好几条街，所以，尽管他平易近人，我还是不敢他多与他接触，我害怕哪天他不高兴，一肘子怼我脸上，估计我**子都能打出来。

不过碌碡以前对我的态度还是不错的，他为人直率，有话直说，这也省去了很多麻烦，我曾经不止一次和我看玩笑，我听过之后都是报以笑意，不敢多说什么。可是这种态度，在我从长沙回来之后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

碌碡对我似乎总是有一丝怨念，这种怨念旁人是感觉不出来的，只在他的一举一动，说话眨眼这些小事上有所体现。开始的时候，我不明就里，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，后来我才发现，是因为黄莺。

碌碡虽然长得糙，但是他内心一定是十分细腻的。对于黄莺，他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爱慕之情。这种情感很微妙，全都体现在碌碡日常的小事上。他会拿我和柳青开涮，但对黄莺，他总是一本正经，甚至有点谨小慎微。

他对黄莺的这种情感，时开时合，能开出来他是在尽力抑制那种难以言言明的冲动。不过在柳青和我这种外人眼中，碌碡这种若隐若现，转瞬即逝的情感就变得十分明显。柳青说，这就叫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。

这道这一点后，对于碌碡态度的转变，我也就心里有数了。在我进入１０９局之前，碌碡和黄莺一直是搭档，碌碡已经熟悉了在黄莺身边温柔守候这种氛围，而我的出现，恰恰坏了他的好事，也难怪碌碡对我恶语相加，态度恶劣了。

想到这里，我心中不免发寒，要是惹上了这个大块头，那一定没有我好果子吃。再说，我也没有和任何人为敌作对的想法，于是，我不在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