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女子无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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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是天上一日,世间百年,其实也没有那么玄乎。总之仙界的时间好像是恒定的静止不动的,闲着的一天就好像一滴水投入大海,无边无影无踪无迹,漫长而又荒凉。人世间的时间一天天累积起来,没多少功夫就会惊讶地发现青年已经变成老年,红颜不再白发满头。所以凡人只要家里稍有资财,吃穿不愁的个个都愿意去问道寻仙,可是这千百年来凡界修成仙人的,也没听说有几个,反而在深山老林里被野兽糟蹋,被悬崖峭壁摔死摔残的数目可不是一个两个,而且有逐年增加之势。是故修仙的传说就如同秦岭有宝物的传说一样,大多数人都认为不可考不可查也是不可信。太白山下咀头镇的裴家就是其中一户坚定的无神论者。

可是当裴家的男主人裴明俊这一日兴冲冲推开家门走进屋子时,还是被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:往日活泼可爱的一双儿女全都人事不省,区别之处就是儿子躺在炕上呼呼大睡,女儿倒在灶间一动不动。

紧随其后的妻子杜三娘也着了慌,她虽说已有一双儿女,看起来年龄不过双十年纪,虽是猎户之妻,很有几分颜色,眉目间生得颇是明丽动人。待查看过两个孩子情况后,夫妻俩得出这样的结论:弟弟是玩累熟睡了,姐姐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。还在院子里收拾猎物的爷爷奶奶也闻声赶了进来。

红霞已经被爹爹抱过来放在炕上,眼皮紧闭,浑身冰凉,就心窝处还有点热气。奶奶摸了摸红霞的额头,不确定道:“别是中了邪?”

“这世上青天白日坦坦荡荡,哪里有什么神邪?”裴明俊原想着母亲年纪大经见的多一些,所以等她拿个主意。谁料母亲劈头而来的却是这句话,不由泄了气,道:“这天都快黑了,又去哪里请神婆神汉来整治捯饬”

“也不用跑多远,把药婆婆叫来就行。”奶奶看着神色镇定,不慌不忙道:“她治这个最有办法,保管药到病除。”

“一个女娃娃家,可能在地上睡的时间长着了凉,把灶门捅开,烧口热水灌下去不就得了?又请什么神汉神婆的?还要花钱费事儿的弄什么药?咱家药罐子还少吗?”爷爷看了看还在打着呼噜的孙子,转身推开门就走了出去,继续去院子里收拾紫背貂,还不忘吩咐奶奶:“刚在回来路上我就听着动静少了,这东西气性大。嗯,得赶紧烧点开水,趁现在还软着,一会儿硬了皮就不好往下剥,破一个洞要少卖多少银子呐!”

“银子!银子!银子!亏得你名字里面还带着富贵,你咋不钻进钱眼里面过活去?”奶奶狠狠地在心里唾骂一声,禁不住又是一阵咳嗽。

“娘,我把水烧好了,你先喝点热的暖暖身子。”杜三娘体贴的端过来一个粗釉茶碗,奶奶就着媳妇的手喝了几口,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些,连忙吩咐道:“快给红霞喂点,娃可能冻着了。”

“哎。”杜三娘顺从的答应一声,又去扶起女儿的的身子给她灌水。怎知红霞牙关紧闭,人事不知,那水竟是一点都灌不进去,反而晕湿了胸口的棉袄。

杜三娘更加着急,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婆婆,开口道:“母亲,这可怎么办呢?”

“唉!谁叫你是个女娃子呢。”奶奶用无奈的目光看看窗外,鼓足勇气道:“明俊他爹,红霞一点水都喝不进去。”

爷爷已经从厨房里打了一盆开水,热气腾腾放在柴房门口,那里的积雪已被铲除,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。他正在院子里面霍霍磨刀,听见老太婆在喊,不耐烦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那个药婆婆顶事吗?那就让三娘跑一趟不就对了?明俊要帮忙卸皮子,我们都不得闲。”

“三娘,你快去。”奶奶才说出这句话,却发现三娘早都不见了。她无奈摇摇头,摸着红霞冰冷的双手,又给她盖了盖被子,嘟囔道:“他爷怎么会这么好心?八成是想着你还能看铁牛做饭,还有点用处,不是家里吃闲饭的,才舍得打发人去请医取药。唉!这话说到底,谁叫老天爷把你拾下来就是个女娃子?”

奶奶的抱怨红霞一句也没听见,她此时紧闭双眼,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不动,看着昏迷不醒。

太清观,七星台下,观中所有弟成围了一个圆圈,仍在静静等待。

突然不远处的人群起了一阵骚动,尔后那边的弟子纷纷让路,仿佛来了什么大人物。

“是不是师尊来了?”松月个头高些站在前面,听到后面的询问,轻轻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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